■海岸
当地居民习惯称该镇为“澳”。 “澳”是海岸下沉的峡湾,船舶可在此进港、靠泊、避风、卸货。 久而久之,“鳌”形成了一系列的沿海渔港城镇。
船舶出海和返航装卸渔获,进出港口。 繁忙的季节鱼之梦,港口里停满了船只,呐喊声此起彼伏。 大筐的鱼从船舷卸下,鲜活的虾蟹纷纷逃窜。 码头上欢声笑语,伴随着海风,海水带来浓浓的咸味。
面对大海的人充满了幻想,大海充满了惊涛骇浪和险象环生,能把人击碎,大海也充满了挑战、冒险、征服的喜悦,让人生不断冲向高峰的狂喜。
相对而言,从事农垦的人们世世代代在土地上生活,期盼着风调雨顺,习惯了四季交替。 他们相对和平和保守。
车子穿过一大片稻田,从巍峨的山脚下,一路向东,来到了海边。
以“鳌”命名的渔港小镇恰好位于新开发的观光线路上,传统的鱼虾市场被改造成集体经营的鱼市。
鱼市场陈列着各种鱼类,贻贝、虾、蟹、牡蛎和蜗牛。 明媚的阳光似乎要将海中这些尸体最后的浓烈气味给逼出来。 那气味就像是一种无形的毒物,四处蔓延。 在空气中,在我体内扩散。
气味是物质存在的最后证据吗?
海中尸体的气味让人心潮澎湃,气味中有一种不甘,似乎是强烈的求生欲,甚至死后还要坚持活着。
那些排在冰面上的瞪着眼睛的鱼已经死了。 不管人怎么打、怎么割,不管人怎么张鳃、戳肉,张嘴吐舌头也不应,不再挣扎。
但他们仍然生活在气味中。
鱼市打烊后,我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市场。 鱼贩走了,鱼虾都收拾干净了。 闷热闷热的市场里,什么也没有鱼之梦,什么也没有,但刺鼻的咸味让我喘不过气来。 地面已经被清水冲刷过,清洗擦洗过的桌子没有留下一丝血迹,甚至连一片透明的水垢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找什么?
我们都不甘心存在后消失吗?
鱼铺里的味道混合着咸与腥,生的辛辣与死的苦涩,欲与衰,存与灭。 令人窒息的气味令人作呕,但同时也刺激着感官,让人没来由地兴奋起来。
不知为何在这家实为屠宰场的鱼店流连忘返? 想提笔画点东西,但又不想画死鱼。 我想画那种味道,那种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不散的味道。 气味四处弥漫,钻入鼻孔,划过肌肤,那么纠缠,那么浓烈。 气味一直存在,证明肉身真的存在过,从来没有消失过,也永远不会消失。
只见码头上有一条被遗忘的鱼,在烈日下暴晒,一群苍蝇在它身上嗡嗡作响,散发着腐烂的气味,但脑海里还有一个美丽的梦,想游回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