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房子是一种传统。
“腊月二十四，拂尘扫屋。” 临近年关的几天，门前阳光暖暖的，闲置过冬的农民们同时开工了。
穷人家虽小，但烂冬瓜（音，西府土话，破旧的意思）倒是不少。 父亲总觉得这个也可以挡风，那个也可以挡雨，所以什么都舍不得扔。 “我一直很穷，不知道自己有多难。” 小时候家境贫寒，房子是土坯房，锅灶直接连着炕。 房子和厨房被一堵土墙隔开。 墙上有个小洞，可以放一盏煤油灯，两面都亮着。 还可以从厨房弄一碗米饭，非常经济方便。 山墙的内壁上，铺着数层木板，上面堆满了杂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母曰鸡啼，子曰美旦”，天快黑了，三姐妹在母亲的催促下，从热炕头上依依不舍地起床，一起吃了点早饭，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擦黑，扫完屋子。
我们的三个孩子负责从房子里搬东西。 最主要的是锅碗瓢盆里的小物件，在别人家可能是破破烂烂的东西，但我们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用扫帚一一打扫干净。
“以维在房地面扫除口，杂草在屋。” 屋子里常人够得着的地方还算干净，可是经过半年多的烟尘和风雨，屋子内外的高处已经落满了灰尘。 父亲拿着新买的扫帚从高处扫下来，眉毛鼻孔上全是灰尘，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没有成为圣诞老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妈妈用炕把把炕上的灰挖出来，把锅和炉子拉出来，把炉底擦干净。 头上顶着爸爸，腰间围着围裙，既像亲切的围裙妈妈，又像一头“凶恶的灰太狼”。
“穹顶熏鼠塞入壶壶”。 我捡起一些砖头或石头来填满老鼠洞。 姐姐偶尔会帮忙泡白泥，刷墙，擦锅擦桌子。
帮爸妈收拾完屋子，我抽空吃了个凉馒头，小心翼翼地将擦洗过的零碎搬回屋里的架子上，放回原位。 扫房的那天，如果是晴天有阳光，那是很开心的，因为遇到风吹雪很正常。 “北风凉爽，雨雪湿软。” 父亲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哎，这日子真是酸甜苦辣，像三峡一样忙，忙得连个屁都没时间放。
夜幕降临，炎热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乡下做饭的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烧炕的刺鼻烟气，弥漫了整个庄子。 我们全家挤在热炕上，在父亲疲惫的鼾声中，闻着白泥的清香，看着贴在墙上的年画，欣赏着母亲别出心裁地剪出的新窗格，我姐姐的画贴在窗户上。 人人称道的工笔水墨画……仿佛是一种回到家的新感觉，期待着白馒头、荤菜、凉菜的年夜饭。
打扫房子是一种传统，农村风俗习惯一成不变就证明了这一点。 扫房子是一种传统。 在每个人都普遍被“房子”奴役的今天，“她”二字就是传统最好的佐证。
扫地是一种习惯。
我的母亲是一个朴素、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她爱干净。 “良女梳头，贫家扫地”。 妈妈经常教导我们：家里再穷也没关系，只要用心照顾，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每次家里来人，妈妈总是把炕扫啊扫啊，铺啊铺，弄得一尘不染。 沿炕擦擦锅盖。 日子一天天过去，案板和锅盖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
记得捡玉米的时候，已经是三伏天了。 这也是农村人在龙口抢粮后，秋收前走亲访友最空闲的时间。 妈妈急切而高兴地喊我们：“快扫屋子，你们婆婆和你们烈桂姑姑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们三个人以妈妈为中心，分工合作，密切配合。 除了大物件外，过程和过年打扫屋子没什么区别。 母亲的言传身教和实际行动，让我从小读书看书。 我不需要妈妈的监督。 每次有人来家里，我都要把脚（觉地，西府方言，意思是屋里的地）、院子等门、大门打扫得干干净净，从上面洒水时不时地，仿佛迎接贵人贵人，路上并不尘土飞扬。
还记得有客人来我家，不管是刚进门还是临走，都会感慨地说一句：看看你的地方——把屋子打扫干净！
搬进新房子已经快一年了。 有一次，我妻子很惊讶地问我：“引擎盖可能坏了。 看，已经很久了。 为什么上面没有油渍？” ！ 我反问：妈妈在家很奇怪吗？ ！ 老太太曾开玩笑说：我们穷惯了，自己的锅底比人家的锅干净！ 妻子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流水不腐，门铰不蛀。 搞好家庭卫生，对自己来说是干净的，也是对客人的尊重。 习惯自然而然地面扫除口，就像盛饭不碰碗口，烧水泡茶不碰茶叶一样。
清扫是一种权衡。 每年打扫房子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处理爸爸放在屋梁阁楼上的书籍。 大多数是 1950 年代的版本、小说、教科书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线装书。 每年有几百本书被老鼠损坏，年年搬上搬下，年年未必有多大用处。 有时，我们在妈妈的掩护下，随便摘了一些，当垃圾偷偷卖掉。
偶尔，爸爸在看书的时候，发现书少了，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地方找。 关中俗语就是败家子）！ 怎么认识你这个偷包贼！ 被责备的妈妈和我们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有一件事，妈妈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咸阳，都保存得很好。 这本书就是《玉玄经》。 那是我父亲在“破四旧”时偷偷抄的手抄本。 小时候翻过好几遍。 长大后，我很少读它。 是在看《红楼梦》的时候，才在书中提到的。 我问妈妈这本书的下落。 妈妈说：这本书我好好保存着！
这本书加重了我的好奇和珍惜。 这本书很神秘。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人突然头疼，或者精神错乱，胡说八道，不着急。 他会来家里让父亲读《玉玄经》。 将病人的症状、一天活动的地点、一天的时间等，给病人从书上找出原因，烧纸时指示出门的方向和步数。
扫地是一种选择，一种放下。 不起眼的、微不足道的、看似可有可无的东西，不经意间留下，就有可能成为珍宝，就像贾平凹先生笔下的“丑石”，从丑得让人不屑一顾，变成了丑到不堪入目。 科学家们使用放大镜来弄清楚。 有宠辱两重天，让人感慨万千，思绪万千。 有时候真的是舍弃了，用到的时候才知道，失去的轻率，欣赏的遗憾，到头来也只会是思念，成为遗憾，感叹良多。
打扫房子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岁末扫房，一扫尘埃和霉运，迎来万象更新，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年中，屋内大扫除，窗明几净，轻纱通透，蒙眼的尘埃减少，尘世的纷扰一扫而空，户外的美丽与自在自在。更多的。 少了些污秽与污秽，多了一份清醒的清风，多了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柔与澄澈。
扫房子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凡事要从小事做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不要自大，站在一座山上，贪图另一座山的高. 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走好路上的每一步才是最踏实的。
扫房子是一种回忆。 “从前无惧繁殖，无露水，茅屋被秋风吹破。” 如今，“丰衣足食，朝阳明媚，避暑宅渠”，这些都赶上了大好时光。 小时候露天忙着打扫屋子，锅碗瓢盆都搬出了屋子。 泡白泥刷墙，天冷手干裂。 现在高层卫生楼上，什么都很高大上。 气热水热，流动，搓洗洗心，惬意。 条件好的时候，即使干着很累的活，也会吹口哨。
打扫房子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爱操心的我好像很“贱”。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扫家的主力军。 年年打扫完屋子，累得说来年叫家政，年终仍意气风发，虎凤和。 不是为了省钱，我真的不喜欢他们做的工作。 不知不觉中，家族史可能已经形成。 打扫房子20多年，我的妻子，一个专心工作的父母，从来没有打扰过，也没有搬家过。
打扫卫生是一种享受。 是不忘初心、干干净净做事、坦诚相待、团结奋进、奋发向上的动力。
清洁确实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019年1月12日潍城初稿
2023 年 1 月 9 日定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