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和一座城市
文/吴向阳
春天来了，我第一次去马边。 成都作家龚靖然热情带路。 他是纪实小说《边城新编年史》的作者。 为了完成这部20万多字的作品，他无数次来到马边，对这个川西小县城有了详细的了解。 自从我们从成都坐车开始，龚景然就不停地给我讲马边、马边河、真武山和他的彝族朋友。 他说，他是马边的“荣誉市民”，是县政府通过正式文件和正式仪式授予的。 他的眼神颇为得意，看得出来，他很看重这个身份。 到了马边，马边的小伙伴们拿着彝菜迎风，半醉的时候，歌声响起。 彝族歌曲听不懂，但歌声中的情感浓郁得胜过醉人的美酒，听得动容。
马边的朋友说：“龚景然比马边人更了解马边。” 这可能言过其实。 如果说“龚靖然比大多数马边人更了解马边”，那一定是准确的。 在《边城新编年史》中，他对马边历史的叙述有档案支撑，每一组资料都有明确的出处。 这是一项愚蠢的工作，需要时间、耐心和下沉来阅读和消化。 这也是一项技术活，需要在浩如烟海的卷宗中寻找历史脉络和叙事逻辑。 史料中的马边大街小巷，整齐地放在龚景然的语言资料库中，他的“对马边的认识”就出自这里。
在龚敬然的纪实创作中，首先是在材料上花了大量的时间，做足了准备。 这是他的写作准则。 他写五通桥、李倬人、马边的时候，就遵循了这个规律。 他会阅读有关的历史档案，包括编年史、文件、工作报告和前人的著作。 宫靖然对资料的掌握能力非比寻常。 他以历史档案作为写作的骨架，因此他的叙述具有很强的背景。 《边城新编年史》中不同年代的对比数据，包括在校学生人数、医务人员学历、汽车数量、道路里程，这些来自档案袋的数据准确地反映了历史马边的变化令人信服地展示了这座西部边陲小镇融入现代化进程的步伐。
中国有编史的传统。 朝中有史官，大事必记。 每一朝每一代都有一部或多部正史，每一郡县都有不间断的郡县志。 但是，官方修史也有不足之处，就是民间生活的缺位。 把王安石的变法，新政策旧政策来回写，把政策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却看不到政策下农民餐桌上的主食菜品有什么变化. 写秦赵长平之战，“虢军大败，数十万人降秦，秦坑之”。 这么大的场面，我们看不到赵国士兵的惊慌和绝望。 只是历史书上的一个数字，几十万分之一而已。
说龚景然“懂马边”，是因为他的马边不仅有据可查，准确无误，还有白家湾的阿志龙甲、高石头村的大子、雁峰的郑步金、女儿等普通人的生活可触及——三河口的岳父和王引舟。 而这种“默契”，是他深入马边大街小巷，与作品中的人物同甘共苦，同频共鸣而获得的。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到马边，但通过之前阅读《边城新编》，我已经认识和了解了很多马边人。 我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闻到他们的山间气息，这就是龚靖然的马边旁白带给我的。
潘德荣老人是宫景然记载的众多马边人之一。 《边城新纪事》的开篇就是“没有人比潘德荣老人更熟悉老马边县了”。 潘德荣是一位退休的老邮递员。 他用脚把所有有门牌号和没有门牌号的马边地址都找遍了。 土生土长的潘德荣老人，是马边历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实，书中每篇文章都有一个“潘德荣”：他可能是掌舵的李廷川，可能是任教的李树林，也可能是养路队的何光兴。 他们让马边的历史鲜活起来，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温度。
有人开玩笑说，从秦朝开始，两千多年，如果按照平均70岁来计算，就是连续30个人的寿命。 记录这三十个人的日常生活和行走，就是一部中国民间史。 《边城新编年史》的跨度正好是七十年，大致就是其中一个人的一生。 宫靖然当然不会去找这个人，他需要一张群像，一群普通马边人的群像《边城新纪》，他们走进这本书，他们站在一起，就是马边七十年的历史。
马边的一位朋友也告诉我：“龚靖然爱马边，就像爱马边人一样。” 读《边城新编年史》时，能感觉到他讲述马边的时候是有感情的。 本来，纪实写作是需要客观和克制的，但他马马虎虎的感情，却常常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在《达子的世界》一文中，他用抑制不住的柔情写道：“无论未来他将面对什么，达子都应该知道，她是因爱而成长，因爱，梦想才能圆满。” 发芽也能使石头开花。” 在如何描述河流？ 在这本书中，他用诗句写道：“莲花山上的朝霞，马边河上的阳光，一片金光，小镇的一天似乎就是沿着这流动的金光开始的。 而这时候你会觉得马边河是对这个小镇和小镇上每一个人的特殊禀赋。 仿佛给生活注入了流动的灵气，我们之所以热爱马边河，可能只需要这一条就够了。”这样随处可见的深情话语《边城新纪》，是龚靖然诗人出身的自然流露，而也是龚靖然对这座边陲小镇发自内心的热爱的自然流露，这样的情怀，让看似冰冷的历史恢复了神性的温暖。
我和宫景然到达马边的第二天早上，他带我去了马边河。 他指着对岸的老城说，马边城以前只是河湾的一部分，现在市区扩大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 他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马边镇的市政建设和马边人的精神面貌。 当然，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比如老城南门外那棵与马边同龄的老黄葛树，还有马边人追求美好生活的初心。
（作者供职于重庆出版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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